文：戴敏

南天信息金融科技首席架构师

在软件工程领域，“焦油坑”是软件开发实施中的典型问题，它不仅是指陷于各种困境而导致的交付项目、工程失败，也是饱受问题泥潭煎熬最终“带较大缺陷或负面影响”的交付。

当下，进行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各个行业的共识，为此，我们做了战略、组织、人力资源、技术等多个方面的准备，将致力于真正实现数字化转型目标，即提升组织的竞争力，实现业务的敏捷性，在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中保持竞争优势。结合我们的研究，与以往的电子化、信息化相比，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技术升级，更是技术与商业模式的深度融合，推动组织的业务模式、组织架构、企业文化等全方位转型，涉及范围大幅扩大。因此数字化转型中“焦油坑”出现的概率大幅增加，给转型落地带来极大的阻力和负面影响，不仅对直接的业务产品、服务产生影响，而且会影响到转型涉及的整个业务体系，甚至转型决心和战略定力。

为了保障数字化转型的成功，需要认真分析、研究“焦油坑”，这是可以预见的数字化转型实施中的重大技术风险之一。每个企业产生“焦油坑”问题的关键因素不同，应该有case by case（个性化）的解决方案。

为便于分析和交流，本主题分为4篇文章，从“焦油坑”现象、根源到解决方案去逐步深入探讨。

一、焦油坑

“IBM 360系统之父”Brooks在四十多年前给我们描述出了经典的焦油坑场景，而在数字化转型成为企业战略中毋庸置疑的热点的今天，焦油坑场景依然颇具代表性，甚至更频繁地出现。

“焦油坑”让我们直观地感受应用系统开发中的困境。按照Brooks的描述，我们碰到的困境犹如史前的焦油坑，具有强健体魄和有力四肢的巨兽误入焦油坑也只能垂死挣扎，越挣扎越无法逃脱。参加过软件开发实施的人们能深切地感受到这个类比的贴切。

软件工程的知识对于我们认识、预防、避免数字化转型的焦油坑依然有效，但与以往不同的点在于，单纯工程技术角度的能力还不足以应对。这里有个重要前提，涉及数字化转型的各个工程、项目体现为高度的体系性和复杂性，甚至远远超过信息化年代。这来源于新市场环境下业务自身的体系性和复杂性，当前广泛应用的分布式、微服务技术，本质上是业务的分布式化、微服务化（关于这一点，后续文章中会展开分析）。

二、哪类企业能从焦油坑中逃脱？

无论是哪种数字化技术能力强大、资源雄厚的团队，哪怕拥有着非常充足的资源，面对“焦油坑”这类困境也只能不停地挣扎，就像远古场景下，越是巨大、体力强健的巨兽在焦油坑中消亡得越快。这是因为，在数字化转型的工程实施中一旦碰上“焦油坑”，如果缺乏正确的认知和基于此制定的策略、方案，越有技术能力、资源的团队，越可能选择通过不断增加投入资源、新项目、新平台来挽回焦油坑中的项目，修补焦油坑产生的问题。但这种实质上以更复杂的技术或技术体系蛮力解决焦油坑的举措，并非数字化转型战略原生的举措。也许看上去只是向更复杂技术的演进，但从战略角度的负面影响远不止于此，最终可能是事与愿违。简单对应到传统软件工程领域认知的话，就像：人员数量和时间是不能互换的，人员数量和复杂性只在苛刻的条件下可以互换。这些举措极可能让企业在错误的方向上走得更远，更远地偏离业务敏捷性，例如：以更复杂的体系性新技术代替了业务的新体系转变或建设。

从软件工程和项目管理的角度，及时终止难以挽回的项目才是明智之举。但在实践中，陷入“焦油坑”的应用系统建设大概率不会表现为失败，而是体现为无法满足原定要求的交付（或带缺陷的交付）：无法满足目标、质量、进度、成本要求；更糟糕的是，隐性的、间接的影响极大损害了数字化转型战略规划中的业务敏捷性及为了达成其而进行的努力和积极性。

关于数字化，在这个系列后面的文章中会讨论到通常的两类数字化，即Digital和Digitization（前者为深层次的数字化，后者为初级的数字化），它们都是围绕业务的敏捷性展开的，而“焦油坑”直接可以让以敏捷为目标的努力付诸东流，更有甚者，可能表现为反而不如数字化之前“敏捷”了。关于这点，用一个类比来理解：一个没能处理好高效、自治性问题的分布式系统，运行效率和迭代变更可能反而远比不上一个传统的单体式系统。

一类比较典型的焦油坑后遗症是，系统建设、迭代的速度远远满足不了新市场环境下产品和服务的要求，应用系统建设迭代速度、质量、稳定性等方面的明显不足导致了速度上的问题。从技术角度上讲，是由于在企业的整体数字化转型中存在一系列极其高阶的“贫血模型”，将长期影响整个企业系统建设的速度、质量、效能，进而长期抵消在业务敏捷性上做出的巨大努力。

因此，不得不遗憾地说，面对焦油坑，越是有实力的企业越要抗拒这样的直觉反应、诱惑：纯粹依靠投入新资源、新技术进行新平台、新系统的建设，来帮助焦油坑内的项目解脱并修补其产生问题。因为事情的解决不是如此简单，从本质上增强业务敏捷性的技术及技术体系的复杂性也会反过来进一步阻碍实现业务敏捷性和新业务战略。

当然，有实力的企业一旦建立了正确的认知，可以在数字化转型战略层面就包含原生的举措，但一定不是纯技术的举措。在本系列后面的文章中我们将分析制定这些举措的思路，简单来说应该以业务为本制定避免、解决“焦油坑”问题的举措，并需要利用较长的时间来逐步落实。

结束语：

如果企业基于对数字化转型焦油坑的正确认知制定了针对性的举措，并通过一系列工作长期坚持落实，那么恭喜这些企业。

但如果不是，那这些企业也许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数字化转型战略是否真正支撑了业务转型。典型情况是：战略是类似电子化转型、信息化转型的战略，虽然也能够对业务运营产生积极、正面的影响，但很可能无法帮助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发挥数字化优势，拥有更敏锐洞察、更明智决策、更快速执行的能力，尤其面对跨界的竞争对手时。下一篇文章将对此展开详细分析，欢迎关注。

（系列文章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公司立场）